会议期间或会议之外的文化互访，亦加深了东亚各地学人 彼此的了解和友谊，学术上形成互补共进的局面。

宋元明诸儒敢于怀疑和更改经传以自出新义，基本点在他们从心底里认为自己体贴到了孔子的真意。倘若此，宁复知所以为尊经也乎![11]285答案显然是不能。

他称： 天地定位，言天位乎上，地位乎下，未闻南上而北下也。由此可见，清初之科举，虽不明用《五经四书大全》，而其实全袭《五经四书大全》之陋。王安石要求的知经需要识义理，而不能不知道而害理，事实上也为理学家所继承。如果套用叶适的语脉，那就是嘐嘐焉皆《易》之正也。但《诗》三百篇既然是孔子删诗后的结果，那为何因郑声淫而要求放郑声的孔子，却不删去《郑风》《卫风》这些淫诗篇章而听任它们留在《诗经》中呢?朱熹在《诗序辨说》中，以同样为孔子修订的《春秋》为例，对此进行了辩护。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样。叶适同样认为，《周易》之《彖》《象》因为其辞意劲厉，截然著明，正与《论语》相出入[12]35，真正是孔子所著书，而《系辞》《文言》等其他篇完全是赘附孔子语的虚妄之说，嘐嘐焉皆非《易》之正也[12]1。进入 牟钟鉴 的专栏 进入专题： 儒学 儒家 。

这是一 个历史性的转折，是中国文化史上一次巨大的变化，而这个转折 和变化就发生在最近十余年的时间里。至于儒学道统的主要代表人物如 孔子、孟子、董仲舒、韩愈、二程、朱熹、陆九渊、王守仁等人，皆因 其唯心或尚理而受到批判，整体上是被否定的，只在某些局部略 有肯定。江青是一颗灾星， 她为了毁灭中国文化，首先集中力量毁坏孔子的形象，也算是抓 到了问题的要害。已偏 颇之言，逐渐转向稳健和改良。

必须克服重重阻力，进行长期 的艰苦的工作，而其中首要的是从理论上做好自我更新，做出创 造性解释，并与现实生活相结合，使更多的人了解它，喜欢它，感 受到它的现实意义和未来价值，从而吸收它的思想营养。可是社会发展遵循着物极必反 的规则在螺旋式地上升，人们从对传统的激烈否定走到了否定 之否定，开始重新理解和评价传统。

纵使它有千年珍奇，今天也难免玉石俱焚了。同年12月，上海复旦大学举行儒家 思想与未来社会的国际学术研讨会，用以纪念孔子。我们从中看到了一位哲学大师在 时代大转换中探讨中国哲学发展新路的良苦用心和曲折历程。例如对唯心论哲学体系中的合理因素给予较多肯定，对于唯 心论的社会历史作用亦能作具体评价，方法上除阶级分析外更 强调理论分析，研究领域扩大，研究更加深入细致。

在民族文化复兴的过程中，中国孔子基金会于1984年成 立，《孔子研究》于1986年创办。另一方面是儒学有丰富的道德思想资源可供开发，而且也是 中国人所熟悉的，再加民族虚无主义思潮的市场越来越小，人们 也敢于从正面继承和弘扬儒家的优良道德传统，不必顾虑挨批 挨整了。大 连推出《新三字经》，在该市城乡中小学中广为传播，该书分八 心：勤、俭、智、恒、奋、勇、群、重。方励之说：全盘西化包括学习西方的科学、技 术、文化、政治、经济、意识形态、道德所有全部的东西。

七 儒学在大陆的前景如何？这是很难加以准确预测的。南京大学中国思想家研究中心编成《中华箴言》，已经出 版。

在李岚清副总理的直接关心下，教委正在组织部分大学老 师编辑《中国传统道德资料》，为正式编写大中小学道德课教材 做准备工作。它所依赖 的两大维系力量——国家教育体系和经学学术文化都在民国年 间坍塌，再加上它在危机时刻没有出现超一流的名儒大才来对 儒学进行反省与重建，不能把先进人物的尖锐批判转化为新生 的动力，眼看着儒学被打倒，进入类似教难助学难时期。

赞成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包括儒学的精华）的人，在政界和 学界还是居于多数。研究工作的指导思想，是以唯物论和唯心论的 对立斗争为主线，将古代思想家分为两大阵营，从而加以褒贬。西化派认为阻碍当 前中国社会进步和政治改革的，在深层上仍然是以儒家为主的 思想传统，它的阴魂不散，社会上的种种封建遗毒如家长专制作 风、人情重于国法、压制个性自由等，都与儒学有关。这是一个划 时代的标志，它意味着政治化反孔的时代已经结束，学术性研究 孔子和儒学的时代正式开始。海外新儒 家和其他学术派别的思想在大陆流行。冯友兰晚年致力写作 《中国哲学史新编》（七卷本）。

东亚四 小龙腾飞的大量信息带给大陆直接的刺激。由朱伯昆、辛 冠洁等主持由多位学者参予编写的《中国儒学百科全书》即将出 版，该书体系宏大，内容丰满、非一般工具书所可比拟。

1962年冯友兰先生到曲阜向孔子像鞠躬致敬被认为是 严重事件，吴晗先生讲传统道德可以改造继承，很快受批判，由 此可知当时文化气氛是何等紧张。例如蔡尚思著文《不宜抬高孔子）（书林》1986年第一期），陈 增辉则著文《不宜贬低孔子》（孔子研究》1989年第三期）。

以上只是几个典型事例，类似书籍还很多。已组织和推动传统 文化的研究、发掘、应用，成为一种重要的社会文化现象。

说明在历尽千曲 百折之后社会上下终于初步达到一新的共识：孔子是位文化巨 人，他不仅是中国古代文化的代表，而且至今影响着中国和世 界。这部书前后经历了四十年，而集中 写作在八十年代，它既保存了冯先生民国时期《中国哲学史｝）的 积极成果，又大量增补了冯先生五十多岁以后艰苦探索得来的 新资料新理解新体会，不论人们作如何评价，有一点可以肯定， 这部书做到了修辞立其诚。邓小平1992年春南巡讲话发表以后，中国的改革开放和经 济建设进入一个新的蓬勃发展时期。第二，有选择地吸收儒家的道德思想，重建中国社会的 道德体系。

1994年五月太湖 两岸魏晋玄学研讨会，八月曲阜中韩孔子思想与二十一世纪学 术讨论会。它们如两后春笋般地出现，表明孔子热正在大陆 兴起，孔子的文化生命存在于民众之中，孔子的形象不可能被毁 坏，中国人对传统文化有着深厚的感情。

西化派很欣赏台湾相场与李敖的观点，主张无保留地学习西 方，不论它的优点还是缺点，只能实行全株移植，不能有选择 地移花接木。第二，在基础性学术研究和文化建设上有重要建树。

然而事实证明，仲尼不可毁也，毁仲尼的江青 到头来毁灭了她自己。部分 人心中的五四情结（打倒孔家店）和附级斗争情结（批判封 资修）又有较多的表露，他们怀着戒备和反感的心理对孔子热和 国学热提出指责。

会议期间或会议之外的文化互访，亦加深了东亚各地学人 彼此的了解和友谊，学术上形成互补共进的局面。法 家讲斗争，讲中央集权，讲法术势，比较符合四人帮的心意。于是人们惊奇地发现，在五 四运动批孔半个多世纪之后，在一九四九年起铲除封建主义残 余二十多年之后，孔子的思想还在大陆上活着，还有很顽强的生 命力，所以它的反对者要化大气力加以扫荡。如中国 炎黄文化研究会、中国孔子基金会、东方文化研究会，都有资深 的老干部参加。

从方法上看，呈多元化 趋势，有传统的国学方法，有历史唯物主义方法，有西方系统论、 解释学、结构主义、分析哲学等方法，有综合性的方法，总之是五 光十色，一派生动活泼的景象。1995年是冯友兰先 生和钱穆先生涎辰百周年，大陆将举行一系列纪念活动和学术 讨论会。

所以对传统 文化和儒学不是批过了头，不论五四运动还是文革批孔，都是 批得不深不透，没有真正与之彻底决裂，才造成中国现代化进程 如此曲折迟缓，当务之急是更深刻更全面的否定传统，中国才能 新生。日世界创造新中国而把希望的眼光转向西方真理，把愤 怒的情绪投向传统的时候，儒学作为封建主义文化的代表，不能 不首当其冲，受到革命派的猛烈批判，它理应如此，责无旁贷。

二是把反孔推到极端，为中国人总结教训、重新反省孔 子与儒学的价值创造了必要的前提。各种思潮互 相撞击，使人们的思想空前活跃。